易心从洗手间里出来，叫了一声薛小莲。
李叔没吱声，只是抬头望着黎云，跟着黎云一块儿站起了身。
李叔能大概猜到，黎云应该是想要阻止那个袁昊泽。
李叔心叹着气，却是没有主动做什么的打算。
易心还是个妖怪。
李叔并不会对易心的所作所为感到愤怒，也没像黎云那样突然情绪激动，积极地去处理袁昊泽的事情。他下意识觉得，没有易心的帮助，袁昊泽很快会被绳之以法。他作壁观，等着这结果行。
李叔一时都忘了，黎云和他都已经死了。年龄对鬼魂来说没有意义。人类的正义感亦如人类的生命本身，在拥有漫长生命的妖怪面前，毫无意义。
她视线扫过黎云身边的李叔，也向李叔投去了询问的眼神。
正准备进洗手间的薛小莲停在了门口，一手按着门框，侧着身体看向黎云。
“袁昊泽杀了人，你都看到了吧？他叫你去，是想要你帮来着销毁尸体和证据吧？”黎云问道。
“我们现在去警察局报警。”黎云不等易心反驳，接着道，“他杀人了，犯法了。你都已经看到了。我也看到了。”
“报警之后，我想要去和死者的鬼魂谈谈。我看到她了，她很不正常……她想要找到她的女儿。其实我们之前应该告诉她真相，告诉袁昊泽真相……”
易心甩出了一连串的质问，嘲讽地笑起来。
黎云一怔，没想到易心会说出这样一大段话。
黎云无牵无挂，也没有必要转换立场去考虑这个问题。他已经死了。如果是生前知道人死后会变成这样……
不，不仅是那样。
易心斜睨着黎云。
黎云不禁随着易心的提问陷入了思考。
她说着，抱着手，往自己房间走去。
易心很意外地看向李叔。
“你要回答我刚刚那些问题？”易心撇撇嘴，双手插着腰，一副趾高气扬等着评判李叔答案的架势。
易心皱了皱眉。
李叔说到此，顿了顿，“一码归一码。眼下事情已经发生，我们先按照法律、还有鬼魂不能杀人的那套规矩处理这件事。至于以后，碰到这种情况，是该告诉别人真相，还是隐瞒着，当没有鬼出现过，那我们可以另外讨论。”
他原本想要做的是李叔说的这两件事。
易心垂下双手，看李叔的眼神变得认真了一些。
黎云闻到了易心身散发出来的血腥味。
李叔好像什么都没感觉到，只是微微挺直了自己佝偻的背脊，“嗯，是这样。他首先是个人，他犯罪了。那之后，他才是你的丈夫。”
黎云跨前一步，挡在了李叔面前。
黎云只觉得自己的神经好似被刺激到了，发生了某种变化。
黎云看到了一只小巧的暗红色蝙蝠在空悬停。蝠翼的末端有尖利的小爪子。而它的那双眼睛是赤红如血的明亮颜色。
人类不应该能发觉到的东西，在此时的黎云面前无所遁形。
巨大的白色花朵矗立在那里，舒展开了柔软的半透明花瓣。
黎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喷嚏，失去了对于这些气味的分辨能力。
黎云的眼圈泛红，泪腺不由自主地分泌出了眼泪。
“不要打架哦。”薛小莲的声音响了起来。
她之后应该又说了什么。
“小黎，没事吧？是不是要吃你那个药？”李叔吁了口气，忙转头问黎云。
薛小莲微微笑着，身的花香淡了许多。
李叔看了眼黎云，眉头紧锁，眼神是满满的担忧，“你这身起疹子了啊。真的不要吃药吗？是……做了什么？”
李叔醒悟过来，忙搀扶了他一把，到了阳台后，将阳台的窗全部打开。
他大喘气了好几分钟，才从那种窒息的痛苦摆脱。
早点报警，袁昊泽大概也做不了多少事情。
袁昊泽虽没真的下手，但已经有了那种意图。在这之后，又过去了那么久，谁知道他会不会改变了心意，下了狠心呢？他已经杀了两个人了，后一次还是有预谋的杀人，他再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，都不会令黎云惊讶。
黎云并非古板迂腐的人，也不是那么在意传统的丧葬习俗，可对于这种事情，他也有自己的观点。何况，严玉的鬼魂还在她自己的尸体边呢。这和人死了之后无知无觉、一了百了，那是两回事了。让严玉亲眼目睹自己的身体被破坏，对她来说是又一次的伤害。
“没事，应该还是过敏。”黎云叹了口气。
“有些小说真是有道理的。”黎云感慨了一句。
“吸血鬼的小说。”
黎云没跟李叔解释爱情小说知名怪物主角的事情，他接过电话，跟110的接线员说了一遍袁昊泽杀人的